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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守中国最孤独的动物园32年,倾家荡产4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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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19 21:50: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真正厉害的人,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比如罗应玖老人,守了32年动物园,承载了一代人的记忆!#凤凰山动物园
被打断腿的豪猪、没尾巴的东北虎,垂垂老矣的狮子……罗应玖的动物园一开就是30年,却越开越像个动物收容站。

30年间,妻子离开,女儿去世,来动物园的游客一天比一天少,但他从没有想过离开。
动物活着的时候好好照顾它们,死去的时候好好送走他们,已经81岁的罗应玖,只有这简单的愿望了。
一个人的动物园

Loneliness
最近出现了不少动物出逃的消息:
杭州野生动物世界有三只金钱豹外逃,到现在也才找到两只。
有没有发现,小时候那种小型的动物园好像越来越少了,因为动物们要想生活,确实需要更大的场地、更适合的环境。
可在湖北恩施,却有这样一个动物园。
门口贴着早已被风吹雨打到泛黄掉色的动物海报,冷冷清清的,即使门票只要10块钱,也很少有人光顾。

湖北省恩施市凤凰山公园动物园,罗应玖在售票处售票。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这个叫做凤凰山动物园的地方,空间不大,只有两排笼舍,比普通动物园还要更小。
动物们的来源五花八门,有从动物贩子手里救下的,有被当地村民遗弃在门口的,还有从外地动物园引进的一些受伤或者残疾的动物,比如没尾巴的东北虎、少了一个手掌的黑熊,不是因为便宜,而是园长觉得它们看着可怜。
作为一所“一人动物园”的园长,79岁的罗应玖每天的工作比大多数年轻人还要紧凑,他独自承担了包括清洁、喂食、采购、售票、治病等在内的所有工作。
罗应玖时常在早上7点推着老式自行车去两公里以外的市场上采购饲料,脚步飞快,来拍纪录片的大学生不扛三脚架也跟得十分费力。十点半左右赶回动物园开门,如果有游客的话他就在晚上才吃第一顿饭。
动物园什么活都是他自己干,他是采购员、搬运工、清洁工、售票员、饲养员、讲解员、兽医,还是这些小家伙的送葬者。
其实,他真正的身份是凤凰山动物园的园长。
罗斌很早便开始劝父亲,“搞动物园干嘛呢,那么辛苦又不赚钱”。一听到儿子这么说,罗应玖就开始给他上“政治课”,觉得他不可以只看钱,要有一个良好的思想。
虽然一个人打理湖北恩施凤凰山森林公园动物园(简称凤凰山动物园)30年,但事情还是未能往罗应玖希望的方向发展。游客稀少,动物凋零,靠他每个月的退休金来补贴也无法给动物提供更好的环境。
有游客心疼动物活动空间狭小,抱怨园中臭味难闻。看到有几个隔间里关的居然是普通的小狗,他们指责罗应玖“滥竽充数,也好意思叫动物园”。罗应玖只说每个人想法不同,没有继续争辩。
他给每一个动物都取了名字,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每一个小家伙。
盘踞在房间里的大蟒蛇叫自然,喜欢泡在水里的鳄鱼叫洋洋,漂亮的孔雀叫球球……叫着这些小名,就像他们真的是孩子一样。
他儿子甚至说,父亲对动物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好。
私人动物园在全国各地的小城市并不少见,在资源匮乏的年代里,它们曾是几代人的回忆。随着互联网时代到来以及铁路的开通,这项生意渐渐凋敝,把动物转手卖出是常见的选择。
但凤凰山动物园与众不同。初建时的定位、罗应玖执着的性格,与当地林业局十几年的僵持,都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凤凰山动物园是恩施的第一个动物园,老罗这园长,一当就是32年。
从趋之若鹜到门可罗雀,不变的是他和动物们不离不弃的一生。
“妹妹,你八十几啦?”路过的一位长者问罗应玖。“你再看看我是不是妹妹?!”罗应玖有些无奈,然而对方仔细看了下他到肩的银发,又打趣道:“不要不好意思嘛!”
罗应玖已经79岁了。从外表来看,他跟普通的老年人无甚差别,满头的银发和佝偻的背部甚至把他衬托得更加苍老一些。因为留着长发,很多游客一开始都会把罗应玖当作女性。他并非不在意这样的误解,强调自己是个标准的男娃,“年轻时走起路比谁都要雄壮。”
但多年前有一次剪了头发之后,罗应玖发现前一天还很亲切的猴子突然开始躲他,不让靠近。思来想去,变化的只有头发。为了不让动物们感到陌生,此后他便留起头发。只有在长到过肩的时候他才会自己修剪一下,但是大致的轮廓没有再变。
罗应玖在给猴子喂水。
老罗和动物的缘分由来已久。1975年,当兵10年的罗应玖结束了部队生活,回到老家恩施。当时,他还在一家电影院工作。
有一天下班回家的时候,老罗看到路边有个人在叫卖一只豪猪,它后腿断了,身上血糊糊的,看着很可怜。
老罗心里很难受,他想到退伍之前,首长嘱咐他,即使离开部队,也要做有意义的事。于是他决定救下这只豪猪:既然他已经看到了,就不能任由它被屠杀。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老罗用身上仅有的14块钱买下了豪猪。那时候,老罗一个月的工资才70块钱,一下就用掉了五分之一。
经过精心救治,豪猪最终活了下来,可是被打伤的右腿,却永远没办法康复了。
该怎么安置它呢?那时候的恩施,连动物园都没有,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完善的野生动物救治部分,于是老罗决定自己养着它,直到它老去死去。
从此以后,只要在街上看到卖野生动物的摊位,老罗都会想办法把它们救回来收养。慢慢地,他收养的动物越来越多,他没有场地安置这些动物,只能把它们关在笼子里,放在电影院旁边的空地上。
很多来看电影的小朋友,总会在笼子前驻足围观,爱收养动物的老罗在当地有了些名气。
1989年,恩施市政府公开倡议,利用罗应玖手上的动物资源,开办恩施的第一个动物园。罗应玖说,当时觉得很开心,动物们终于有了安身之所,所以他就欣然承担了这份责任,当了动物园的园长。
当时的凤凰山还是荒山野岭,坐落在城市边缘,罗应玖一家和动物们都被安置在山下的空地上,一切从零开始。
动物园开放之后,成了孩子们周末的必去之地。
那时罗应玖的梦想是把动物园做大做强,让孩子们可以看到更多动物,也能让动物们有更好的生活环境。
但时代的改变总是毫无预兆又如此猝不及防。城市规划变动,凤凰山渐渐成了市中心,附近还开了游乐场,有了更多好玩的去处。
30多年没什么变化的动物园成了其中最格格不入的存在,慢慢被人遗忘,客人越来越少,动物园的经营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可是,罗应玖始终没有放弃。
他总认为动物们都能听懂自己讲话,并给每一只动物都起了个名字。早晚给动物打扫喂食的时候,罗应玖都会和它们说话。
“苏苏别急,马上就到你了哈”
苏苏是动物园里唯一的一条娃娃鱼,罗应玖需要给别的动物分完馒头,再去拿它爱吃的泥鳅。
动物园曾经的两只大型动物,一只无尾虎和一只狮子都已在2016年相继去世。老虎是罗应玖多年前从外地的动物园引进的,他听说这只老虎因为没有尾巴不怎么受待见,心生怜悯,于是就主动和对方联络把它接了过来。
没有了它们,如今园里最大的动物就是一条上百斤的蟒蛇。但它和隔壁房间的鳄鱼正处于冬眠状态,要到五月份才会苏醒过来。这两只肉食动物的饭量并不小,现在虽然省去了买肉的钱,但是要把房间维持在20多度的恒温又要用掉不少电。
罗应玖在给巨蟒喂水。
现在的动物园,平时已经没什么客人了,经常就只有老罗一个人和动物们朝夕相对。
除了采购饲料,老罗很少出门,出远门更是少之又少,他甚至连儿子的婚礼都没有参加。
为了节省经费,罗应玖一般会在大清早走遍市里的几个菜市场,寻找一些便宜的食材。很多小贩都了解罗应玖的情况,只要是他来,基本都会以低价出售。
但这种待遇罗应玖的儿子罗斌就享受不到,他曾经尝试过替父亲去买菜,但花销总比罗应玖要高一倍左右。后来儿子再提出帮忙采购,罗应玖总是会拒绝。
但食肉动物的饲料费没法省,一斤肉就要十几块钱。
老罗的儿子说,以前有门票收入的时候还好,后来没人来了,父亲就要花自己的钱补贴动物园。
他80%的退休金都花在饲料费上,30年零零总总加起来,大概有四五百万了。
老罗说,自己吃什么无所谓,但动物们没得吃,他就像孙子没奶喝一样心痛。
而老罗对动物园的付出,还远远不止这些。
他的第一任妻子很早就去世了,后来老罗又结过一次婚,但妻子要求他在自己和动物园之间做出选择,最终两人离婚,分道扬镳。
但直到现在,老罗也没有后悔,他说:“我支持她寻求自己的幸福,但动物坚决不能卖。”
曾经,女儿是老罗唯一的帮手。
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平时只能替老罗看看门卖卖票,重活累活老罗从不让女儿沾手。
可惜最终,女儿还是离开了人世,从小到大的感情让她也像爸爸一样,舍不得这个动物园。
临终前,女儿嘱托爸爸:这个动物园,你不能把搞垮了。
所以这些年无论多么苦难,老罗一直坚持到现在,除了舍不得动物,也是想要完成女儿的遗愿。
在儿子眼中,父亲是一个严厉的大家长,一心扑在动物身上,但或许,这就是一个父亲沉默的爱意。
孙灿是看着凤凰山动物园从无到有的一代人。她今年41岁,早已结婚生子,是恩施当地的一名医生。
孙灿当时正在恩施和平街小学读书,清江电影院离学校只有五十米左右。她记得那时学校总组织学生去看电影,电影不好看的时候,学生们也会偷偷跑去观察动物,看它们吃东西、睡觉,逗它们玩儿。
孙灿和朋友们在此之前都没有去过动物园,但鲁迅笔下的獾猪、刺猬、蛇、锦鸡等动物曾给他们带来很多遐想。去清江电影院看展出的时光,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过节一样。
2003年,罗应玖在几个业内朋友的帮助之下引进了一只无尾东北虎和一只狮子。在同行的眼里,经营困难当然就要减少肉食动物。但罗应玖不管这些,对于两只大型肉食动物的到来,他很开心,总是去买新鲜的鸡肉来喂养它们。
罗应玖反复提到,与州林业局关系僵化起因是一只熊。多年前,恩施州林业局把一只受伤的熊送到凤凰山动物园,罗应玖照顾了四五年后,州林业局突然要把它卖给武汉动物园。
“武汉动物园是大动物园,它不缺熊,我们恩施人民也要看动物啊”,罗应玖上前反对。
但他也知道这只熊是州林业局送来的,因此要求他们如果要卖就把四五年的饲料费补给他。最后,熊没有卖成,双方的关系也因此僵化,动物园此后再也没有能更新“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等三证”。
这场关于搬迁的拉锯战已经持续了十几年,黄琴告诉新京报记者,恩施州规划委员会于2018年3月15日审议通过的方案已经明确了动物园要搬迁,这个方案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不可能随意更改。至于如何搬、何时搬则是下一步的事情。
罗应玖和儿子的想法也有些出入。在他看来,去大动物园未必是个好的选择。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动物们分开,就算补偿只有投入的一半,自己也能在好的位置再申请一块地,把动物园继续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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