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FBI监视的冷战武器，全美通缉的天才棋手

唐不甜

文字终稿

1946年，丘吉尔发表“铁幕”演讲，“冷战”正式拉开序幕，以美国和苏联为首的两大阵营开始进行全方位对抗。


4年后朝鲜战争爆发，两大阵营牵涉其中，经3年鏖战，1953年交战双方签署《停战协定》。


美国将资本主义阵营平推至鸭绿江边的企图 破产，二战后的首次热战争暂且告一段落。
1961年，加加林搭乘“东方一号”飞船进入外太空，苏联成为世界上首个有能力实现载人航天技术的国家。


1969年，紧跟苏联之后，美国“鹰号”登月舱抵达月球，随着阿姆斯特朗的脚步印在这片死寂的星球上，美国将“太空竞赛”的差距进一步扩大，苏联略显颓势。


两大阵营在诸多领域各显一时风骚，但有一个领域，苏联却常年保持垄断地位,而这项运动也被视为苏联对世界展现其国家智慧的重要兵器之一——国际象棋。


苏联接受过系统训练的国际象棋特级大师们，在20世纪下半叶一度以碾压之势征服了其他国家。
然而在1972年， 一个鬼才在没有任何其他人指导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粉碎了苏联在国际象棋界的制霸，让美国首次在这一领域得到话语权。
美国顺理成章的将他推崇为民族英雄，但就当世人认为他将获得美国的追捧，实现自我价值的时候，他却从国际象棋的赛场上消失，再次出现在棋局上已是20年后的1992年，而他也从美国的民族英雄变成痛恨美国并被美国通缉的反美先锋 。
他是《后翼弃兵》主人公原型，也是今天故事的主角，一生都充满争议和谜题的——鲍比·费舍尔。


关于费舍尔的记忆大多随着他2008年的离世埋葬在了那个年代， 一些当年专门因他而存在的网站也随着他死后几年 逐渐消失。
但出于对他的好奇，我试着揭开了这些被尘封的往事， 回到有关他的域名还未被出售的几十年前, 找到了他的故事。
智商碾压

如果将费舍尔的人生解构。
首先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费舍尔优越的智商，1958年，15岁的费舍尔正在布鲁克林的高中就读，他对学业毫无兴趣，也不怎么与人沟通，但偏偏这个看似孤僻的差生却在一次智商测试中拿到极高的分数。
当时他所接受的是第二版 斯坦福 比奈测试，测试IQ高达187。
如果按照当今第五版来换算，分数大概在148-155之间 。
对于我们一般的正常人来说， 平均分在90-109之间。
但根据维基心理学中《人种与智力》的记载，不同人种的平均智商也呈现较大差距。
亚洲人的平均智商常年在线， 稳稳高于白人和黑人。
作为参考，也是出于好奇，索性我也测了一次，也是解开了我多年对自己智商的疑惑。
第二天收到成绩的时候我还是挺惊喜的，刚好120。
虽然官方对这个成绩美言了几句，但我深知这个成绩在国内也只能算是平平无奇， 而且我是真不喜欢这个斯坦福比奈测试的名字，还有这将近150块的高成本测试费。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严格来说，费舍尔应该细分到另一个人种，平均智商甚至在亚洲人之上的犹太人。


身世背景

费舍尔有如此高的智商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他的身世背景，他的母亲雷吉娜·温德尔·费舍尔(Regina Wender Fischer)，是一个会8国语言才华横溢的犹太裔医学硕士。


名义上的父亲汉斯·格哈特·费舍尔（Hans-Gerhardt Fischer），也是一位 犹太裔德国生物物理学家和数学博士。


在雷吉娜过世，后一份关于她的750页FBI档案被公开，文件里的内容让我大为震撼。
早在1940年前后，费舍尔一家就被FBI间歇性的监视调查，当时费舍尔仅仅3岁，生活由他的母亲打理，很明显FBI针对的并不是费舍尔，而是他的母亲-雷吉娜。
雷吉娜是个经历丰富但是运气不太好的人，虽然她很有才华， 但是最窘迫的时候她甚至负担不起费舍尔补鞋的费用。
FBI早年对她的调查主要是因为她曾在莫斯科学医的经历，他们怀疑雷吉娜是苏联的间谍。
不过接下来的几年里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定罪，FBI对雷吉娜的调查逐渐失去兴趣。
但仅仅几年后，她就又因为自己的儿子在国际象棋赛场上的表现，被FBI再次列入了密切关注名单。
而接下来FBI查出来的信息更是叫人大跌眼界，资料里显示，费舍尔的亲生父亲可能另有其人。
标题:另一个更高智商的父亲

雷吉娜曾在德国求学，在那里遇见了汉斯·格哈特。
1933年雷吉娜跟随(费舍尔名义上的父亲)汉斯去莫斯科定居，但事与愿违， 结婚数年后汉斯就和她分居两地。
也许雷吉娜注定漂泊，之后她又去了法国，短暂停留后最终回到了美国。
但可惜当雷吉娜回美国的时候汉斯由于没有美国护照被禁止入境。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和汉斯两地相隔的雷吉娜却在这期间怀孕了。
腹中的胎儿正是费舍尔。


显然这是一段见不得光的故事， 而雷吉娜也从未公开承认过费舍尔生父的身份，但FBI还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根据FBI档案显示，29岁的雷吉娜在美国丹佛大学主修生物化学时认识了47岁的保罗·内门伊博士，一位专攻流体动力学的犹太裔匈牙利物理学家兼数学博士。
这位博士一生履历耀眼，17岁时就赢得了匈牙利全国数学冠军，被称为数学神童。
后来在爱因斯坦的推荐下参加了爱荷华州立大学的水力研究，为爱因斯坦的儿子汉斯-阿尔伯特工作。
在世时，内门伊一直在为年幼的费舍尔支付学费，并且每周会给雷吉娜寄20美金的生活费。
两人之间会频繁通信，信里时常提到对费舍尔的关心。
甚至FBI在档案中直接将费舍尔和内门伊的外形进行对比，结论是两人相似度极高。


种种线索都指出雷吉娜和内门伊之间的关系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后世也都认同这一现实。
简单来讲，这位犹太裔的匈牙利天才博士内门伊才是费舍尔的亲生父亲。
费舍尔也完美继承了父母超高的智商，但这时还没人知道这个天才将在不久后化身冷战中的利刃。
新手村到大魔王

10岁后费舍尔就在国际象棋界展现出极高的天赋，13岁就已经声名远扬。
根据弗兰克·布兰迪书中的描写，在纽约公开赛后，费舍尔开始了他的屠龙之旅。
这一年他在美国泽西市参加了一场1V21的挑战赛，费舍尔要同时和21个对手切磋。
结果以19胜的成绩宣布他正式踏出新手村，但谁也没想到，仅仅一年后，他就制霸了整个服务器。
在1957年，费舍尔14岁时，他参加了美国国际象棋锦标赛，以碾压性的实力获得了美国锦标赛世界冠军。


但关于这个比赛中文版维基和英文版有一些出入。
中文版记录费舍尔当时取得的是少年组冠军， 但英文版却没有明确注明，而是直接采用美国国际锦标赛冠军。
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
后来在求证这一细节时，我查阅了多家当年的报纸，还有弗兰克所著的《费舍尔天才的一生》中有对这一赛事的记录。
57年的媒体上几乎每条报道都有注明少年组锦标赛，书中附录里官方的比赛截图也能很好证明这一点。
我以为就这么破案了，费舍尔当年拿下的确实就是少年组冠军，但仔细看后又不太对劲。
英文版维基里记录的是58年费舍尔14岁时拿下了美国国际锦标赛冠军，然而费舍尔生于1943年。
这么算58年费舍尔已经15岁了， 维基应该不至于这都算不清楚。
不过很快我就反应过来， 如果费舍尔是在58年生日之前拿下了这个冠军，那他法定年龄确实只有14岁，而费舍尔生日在3月9号。
也就是说有可能他在3月9号之前拿下了美国国际锦标赛冠军， 于是我翻了翻58年3月前的报纸， 果然如我所想。
费舍尔在58年满15岁前，击败一众对手成功成为美国国际锦标赛冠军。
中英文维基都没有错，只是在不同的两年里，相同的年龄下，分别记录了2个不同的赛事。
一年后的1958年，费舍尔以15岁的年纪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国际象棋特级大师。
这个纪录保持了很多年才被打破。


倒推来看，从他6岁接触国际象棋的那一刻起，他的一生便注定不平凡。
美国也在费舍尔成名后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盼望着他成为冷战时期的勇者，在苏联完美的战绩上留下伤疤。
然而费舍尔却走上了一条修罗之路。
在之后的发展中，比起勇者，他更像魔王。
巅峰之旅

随着费舍尔逐年精进的棋技，他开始注意并优化一切有利于自己胜利的条件。
第一个被优化的就是他自己。


在一次媒体采访中他说到: “这是相当艰难的，因为气氛的紧张，一个又一个小时地坐在那里需要很多的集中力，真的很累。就像每天参加一场5小时的考试。”
他认为国际象棋是一个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游戏， 而通常一次比赛他就要坐在原地5个小时以上。
片刻间的走神都是致命的，因此他常年保持健身的习惯， 让他的身体能在比赛的高压环境下发挥出最佳实力。
又因为孤僻的性格和傲慢的态度，他认为除了自己以外，没人能在技术层面帮助到他。
因此他会在脑海里和自己对弈，幻想棋局。


除了对自己苛刻的要求以外，他对场地甚至赛制的要求更为夸张。
在1967年的一场比赛中，费舍尔因为灯光、摄影等问题而不满。
在比赛中跳起来要求驱逐这位摄影师，还将比赛用的桌子抬起来移到了一个可见度更高的位置。
这场比赛由平局告终，当费舍尔因为摄影机而引起骚动后，他的比赛状态就出现了严重恶化。
对细节的偏执让他不能容忍任何影响比赛的存在，他几乎会在每场比赛前都提出30条以上的要求，但凡有一条没被满足他都会愤然离场，不留任何情面。
因此关于费舍尔的评价往往争议不断，不是他的追崇者就是骂他的人。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1970年。
作为国际象棋世界冠军争夺战的预选，区域竞标赛拉开了序幕。


丹麦选手本特拉森、联邦德国选手罗伯特赫布纳、民主德国选手沃尔夫冈乌尔曼、苏联选手马克泰马诺夫和埃菲姆盖勒已经锁定候选人身份，朝着冲击世界冠军的目标而暗中各自蓄力。
作为夺冠热门的费舍尔却因没有参加1969年的美国冠军赛，失去了参加区域预赛的资格。
正当人们为其遭遇扼腕叹息之时，幸运之神却悄然降临，由于美国选手Benko放弃了参赛名额，国际棋联主席马克思尤维力排众议，破格允许费舍尔顶替Benko参加预赛。
在一片争议声中，费舍尔在险些痛失机会的预赛中站住了阵脚，经过几次交锋，以18.5分的最高分，成功晋级。
而晋级后的候选人比赛是一场异常血腥的淘汰赛，选手们需要从1971年开始一直绞杀，直到决出一位最后的幸存者前去与世界冠军进行对垒。
从1971年5月开始，费舍尔有如神助，先后以两场6-0的绝对优势击败了苏联选手泰马诺夫和丹麦选手拉森，此后又与彼得罗斯人进行缠斗，直到以6.5-2.5的成绩获胜。
到这时，费舍尔终于扫清了一切障碍，将向他投来的怀疑和轻视的眼光扔在了身后，朝着他宿命般的终极对决踏出了步伐。
1972年，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冰岛雷克雅未克。
在这里举办的世界国际象棋锦标赛将决定冷战中的两个超级大国究竟谁更能代表国际象棋的巅峰地位。
于苏联而言国际象棋一直是其最厉害的杀手锏，毕竟他们已经垄断了世界冠军的头衔已有24年之久，是在冷战时期证明社会主义体制优越的重要存在。
而对于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阵营来说，一旦击败苏联、取得冠军的宝座，其影响力不亚于再次把人类送上月球。
巅峰对决打响，费舍尔终于与鲍里斯·斯帕斯基在棋局中正面对抗。
首局对赛时，费舍尔采用了较为保守的防御打法，但在残局时不敌斯帕斯基而失败。
然而第二局时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费舍尔以自己被摄像机打扰为由选择弃权，并且要求剩余的比赛在身后隐蔽的乒乓球娱乐室内完成，且不允许任何摄影机的拍摄。


此举一出，不仅鲍里斯感到异常诧异，就连一贯以冷静出名的冰岛居民都颇为失态，他们纷纷走上街头抗议费舍尔的轻率有辱国际象棋严肃的本质，甚至还闯到美国在冰岛的驻军基地，威胁着要把美国赶走。
此时决定权在斯帕斯基的手上，如果他拒绝费舍尔的提议，将会直接卫冕冠军，苏联希望斯帕斯基不要同意费舍尔无理的要求，但他却选择同意费舍尔的所有要求，他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的胜利。
可惜正如费舍尔以往的比赛，一旦进入费舍尔舒适的空间，他就会发挥出可怕的实力。
从第三局开始，费舍尔渐入佳境，他甚至使出了一招此前从未使用过的别诺尼防御。
而此时在场外的国际象棋爱好者们却大受震撼并暗自为费舍尔捏了一把汗，因为该种棋招的使用非常冒险，几乎不会有人在大型赛事中出现，如若不能取胜，那么就会迅速惨败。
但是费舍尔成功了。


他的冒险使得斯帕斯基踌躇万分，甚至不知该如何应对。
由此，费舍尔拿下了对战斯帕斯基的首胜，而象棋爱好者们也喜欢上了这个热衷冒险、给人们带来惊喜的美国棋手。
第六局是国际象棋界一致认为最漂亮的一场，盛赞为“宁静优美的交响乐”。
费舍尔特殊的进攻方式使得斯帕斯基连连败退，无从下手，也让这张苏联的王牌彻底失了效。
斯帕斯基在第六局里深深地被费舍尔绝妙的棋艺所折服，赛后起身为他鼓掌。
......
等到了第二十一局时，费舍尔甚至接受了斯帕斯基的悔棋。
因为他认为斯帕斯基败局已定，所以无论他再做怎样的挣扎，最后的赢家一定都会是自己。
最终，费舍尔以12.5-8.5的比分成为第十一位国际象棋冠军。


自此美国人终于登上了世界棋王的宝座，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特地亲自向费舍尔道贺。
同时，费舍尔也以一己之力在美国民间掀起了一场“国际象棋热”，当时美国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在下棋或者是阅读棋谱的人们。
如果剧本按正常的逻辑走，费舍尔应该成为另一种传奇，可是费舍尔并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当 尼克松要求在白宫接见他时，他听说总统并不会额外给他付出场费后，便断然拒绝。
<hr/>空白的20年

在费舍尔拿下世界冠军后，他却逐渐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中，20年间再未参加一场国际象棋比赛。
期间他受邀去捍卫自己世界冠军的头衔，然而费舍尔却提出了夸张的179项要求，被拒绝后，他选择了隐退。
再次出现在国际象棋的赛场上已是20年后的1992年，当时正值美国经济制裁南斯拉夫的敏感时期。
他不顾美国禁止在南斯拉夫进行任何赛事的禁令，接受了高达320万美元的出场费，与斯帕斯基进行了横跨20年的第二段战斗。
只是这一次，费舍尔代表的不再是美国，而是他自己。


20年的空窗期似乎并没有让他技艺生疏，费舍尔再次取胜。
在赛后面对记者关于美国禁令的提问时，他用最强硬的方式进行了回应。
朝着报纸上刊登的新闻，淬了一口唾沫。
只是从此之后，他从被美国追捧的英雄变成了被美国唾弃的通缉犯。
甚至在911事件后， 费舍尔在菲律宾接受电台采访时激进的表示这是一个好消息。
他希望美国就此毁灭。
想要了解费舍尔这巨大的转变，就要回到他空白的20年前 寻找有关他的记忆。
早在20世纪60年代，当鲍比费舍尔在国际棋坛初显风头时，就已经开始发表一些令人诧异的言论。
在62年的一次采访中，他直言不讳地表示“国际象棋中的犹太人过多”，并明显的表现出对犹太人的厌恶。
在费舍尔发表这条言论时，他仿佛全然忘却了自己正是一名血统纯正的犹太人。
费舍尔还曾向公众表示 “美国的民主就是一句屁话。这只是美利坚犹太国犯罪本质的掩护。”
这里他用到了一个非常特殊表达，the Jew-nited States of America。
通过一个表述上的变化，美国被菲舍尔定义成了犹太人组织下的国度。
1999年5月24日，在电台采访中，菲舍尔更是直言不讳地说：“美国完全处于犹太人的控制之下。”
不可否认的是从19到21世纪，很多犹太企业家在各行业里大施拳脚。
比如奥古斯特贝尔蒙，曾在1837年经济衰退期间，仅用五年时间便挽救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美国的的利益。
以及我们熟知的Google、星巴克、安卓系统、Facebook、Costco等等企业均由犹太人创立。
但身为犹太人却憎恨犹太人的存在实属罕见。


在浏览费舍尔反犹言论的资料中我发现了一本名为《锡安长老协议》的手册。
这是一本极具影响力鼓吹反犹主义的书籍，二战时期，希特勒就曾使用过该手册。
据费舍尔身边亲友回忆，菲舍尔长时间情绪低落，对自己和世界感到无望。
而根据获得过5次美国国际象棋冠军的拉里·埃文斯Larry Evans回忆。
那段时间菲舍尔开始沉浸在阅读《锡安长老协议》的时间中。
不少人认为这就是费舍尔反美反犹的主要原因。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美国被犹太人所支配。
而他对犹太人没有丝毫好感，在讨厌犹太人的基础上开始憎恨美国。
但也有人对此表示不同看法，有人猜测他与众多天才一样，患有阿斯伯格综合症。
国际象棋大师安东尼·赛迪兹Dr.ANTHONY SAIDYZ 也在2011年的纪录片中给出了他笃定的答案：“paranoid psychosis（妄想型精神病）”。
但是目前看来这份笃定没什么科学依据，没有任何机构和个人对菲舍尔本人进行过专业的心理评估和检查。
在求证这一观点时有一篇发表在《普通心理学回顾》期刊上的文章吸引了我，文章第一作者是福特汉姆大学 林肯中心的约瑟夫G.蓬泰罗托。
他从三个心理传记镜头分析菲舍尔，并依据DSM-IV-TR，APA 2000，SWAP，Shedler 2009等心理诊断方式得出了一个结论，菲舍尔古怪和令人不安的行为可以被理解是预见性精神疾病可能会出现的迹象。


这篇文章写于菲舍尔去世的五年后，研究人员对其生前文字，音视频等二手资料进行的观察研究，尚且具有一定的科学性，但终究无法完全证实菲舍尔患有精神疾病这一观点。
而在费舍尔消失在国际象棋赛场上的20年里，除了持续输出反犹反美的言论之外，他还有一些特别的经历。
在赢下世界冠军10年后的1982年，费舍尔出版了一本名为《我在帕萨迪纳监狱受到折磨》的书。
书中提到了一段让人匪夷所思的经历。
根据费舍尔的描写，在1981年5月26日下午2:00左右，他被一名警察拦在路边。
原因是费舍尔完全符合一个刚刚抢劫了银行的罪犯特征，虽然费舍尔一再强调自己没有抢劫过银行，但他还是被一群警察包围随后被捕入狱。
一路上他被多次言语侮辱， 在拒绝向警察提供更多信息后甚至受到了人身攻击。
费舍尔记录下自己在监牢中受到的所有虐待，尽管这和当地执法警局所给出的说法大相径庭，但费舍尔却在书中明确表明他所记录的准确度和真实性要比警局给出的说法强上1000倍。


惨淡收场

费舍尔一系列激进的思想和言论最终将自己送入了深渊。
2004年7月13日，鲍比费舍尔在日本成田机场被捕，罪名是涉嫌使用被吊销的美国护照，而此时他正打算由东京飞往马尼拉。
费舍尔一开始因忘记登记出入境表格被拦下，但当他完成表格登记后，他发现他已身处日本移民局人员的包围之下，随后他被带走转移。
在转移途中，费舍尔要求向他的朋友们求助，日方工作人员予以拒绝，并且毫不留情地向费舍尔大声呵斥、要求其配合，双方陷入僵持。
45分钟后，另一位日方工作人员赶到，并向费舍尔出示了对他的逮捕令，随后对费舍尔进行了强制转移，并投入了拘留所。
在这段被拘禁的时间里，费舍尔遭遇了非人的虐待。
除了在被拘留时受到的殴打外，他还受到了“阿布格莱布”式的刑法，即美军在伊拉克阿布格莱布监狱虐待犯人的方式，用塑料头罩套在费舍尔的头上使其窒息。
自从被捕以来，费舍尔一直被关在一间密闭的房间内，并且被牢房里一盏24小时都亮着的灯所折磨。
此时，让菲舍尔最棘手的问题是美国不断要求引渡他回国，而一旦回到美国，迎接他的就是长达十年的牢狱生活。
为此，他以政治迫害为由申请难民身份，也有部分他的支持者帮助他申请德国护照，甚至成立了“自由费舍尔”组织，但似乎作用甚微。
此时费舍尔想到了那个让他声名鹊起的夺魁之地——冰岛。
身处囹圄，他希望冰岛能出于人道主义接纳他，拯救他。
2005年，冰岛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宣称将公民身份授予前国际象棋冠军费舍尔，以表彰那场30多年前的比赛，来感谢一个让过去的渔业小国连登世界新闻头版三天的奇才。
此消息一出，数以万计的费舍尔支持者因此而沸腾，在机场高喊着他的名字，迎接着这个棋艺卓绝，然而坎坷一生的花甲老人。
冰岛民众是热情的，愿意给他庇护，使其安度晚年，同时也极力向美国传达这不代表冰岛支持费舍尔的某些声明。
在冰岛的最后几年，菲舍尔过着隐居的生活。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家，在异国他乡默默承受着孤独与病痛。
人生中的诸多相遇，也只剩下日本象棋协会会长美代子在他身边进行最后的照顾。
2007年菲舍尔病情恶化，但他拒绝任何的治疗与手术，固执地认为人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


在2008年的寒冷冬季，雷克雅未克的街道上一位白发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向影院，观看了生命中最后一部电影，并坚持忍着背痛，为到来的圣诞节购置着物品。
12月25日，圣诞晚宴作罢，本该休息，而菲舍尔又像过去那样全神贯注地看了一会儿棋局。
但这一次却让他精力耗尽。
1月17日，因肾脏衰竭，费舍尔与世长辞。
65年的人生，就像是一盘难以逆转的死局。
天才骑士单枪匹马，步步为营，固然取得一时的荣耀，最终却走不出世界的黑白漩涡。
人生的棋局
菲舍尔 终究没能冲破天才 被诅咒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