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鲜首次见面，彭德怀告知“已做最坏打算”，金日成惊得站 ...

紫金炫

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
上面是一张非常著名的照片，名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这张照片曾感动了无数中国人，照片中的鸭绿江逐渐冻结，如同巨龙般的志愿军战士背对祖国，步行朝着朝鲜进发。我们无法看到战士们的表情，可他们身上却迸发出誓死保卫祖国的英雄气概。
照片拍摄者是志愿军第64军政治部摄影组组长黎民，最开始刊发在《解放军画报》1951年第4期的扉页。在70多年的时间里，这张照片频繁出现在报纸、杂志、纪录片、电视上，成为抗美援朝最为经典的瞬间。
但是，也有很多人对这张照片产生了一个误解，认为这是最早的一批志愿军。事实上，志愿军最开始入朝是秘密进行的，连美国都不知道，甚至连金日成都没有想到首批入朝的志愿军达到了惊人的26万人，中国更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1950年10月1日，金日成派特使给毛主席送来求援信，希望中国直接出兵支援朝鲜人民军。对于金日成的求援，毛主席并不意外，中共中央早已未雨绸缪，于当年7月13日成立了东北边防军。
这支东北边防军就是志愿军的前身，由四野第十三兵团为主力，总兵力26万人，他们在东北指定位置整训备战。从10月2日开始，毛主席连续主持召开会议，研究出兵朝鲜问题。起初，中央内部反对出兵朝鲜的声音很大。



《决策出兵》
10月5日，毛主席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这是出兵朝鲜的拍板会议，彭德怀在会上坚决支持出兵朝鲜，最后他被任命为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10月8日，毛主席以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的身份，签发《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命令》：
一、为了援助朝鲜人民解放战争，反对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们的进攻，借以保卫朝鲜人民、中国人民及东方各国人民的利益，着将东北边防军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迅即向朝鲜境内出动，协同朝鲜同志向侵略者作战并争取光荣的胜利。
二、中国人民志愿军辖十三兵团及所属之三十八军、三十九军、四十军、四十二军，及边防炮兵司令部与所属之炮兵一师、二师、八师。上述各部须立即准备完毕，待令出动。
三、任命彭德怀同志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四、中国人民志愿军以东北行政区为总后方基地，所有一切后方工作供应事宜，以及有关援助朝鲜同志的事务，统由东北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高岗同志调度指挥并负责保证之。
五、我中国人民志愿军进入朝鲜境内，必须对朝鲜人民、朝鲜人民军、朝鲜民主政府、朝鲜劳动党、其他民主党派及朝鲜人民的领袖金日成同志表示友爱和尊重，严格地遵守军事纪律和政治纪律，这是保证完成军事任务的一个极重要的政治基础。
六、必须深刻地估计到各种可能遇到和必然会遇到的困难情况，并准备用高度的热情，勇气，细心和刻苦耐劳的精神去克服这些困难。目前总的国际形势和国内形势于我们有利，于侵略者不利，只要同志们坚决勇敢，善于团结当地人民，善于和侵略者作战，最后胜利就是我们的。



邓华
10月18日晚9时，毛主席电令邓华等人：“四个军及三个炮师决按预定计划进入朝北作战，自明十九晚从安东和辑安线开始渡鸭绿江，为严格保守秘密，渡河部队每日黄昏开始至翌晨四时即停止，五时以前隐蔽完毕并须切实检查。”
由此可见，中央要求首批入朝的志愿军做好保密措施。从后来情况发展来看，美国方面根本不知道志愿军已经入朝参战。更让人震惊的是，彭德怀在志愿军入朝前几个小时已经秘密跨过鸭绿江，他急于跟金日成见面。
10月19日清晨，从北京饭店开出几辆小汽车，直奔到西郊机场。前一天晚上，彭德怀和毛主席、周总理等人反复研究入朝作战方案，几乎一夜无眠。坐在车内的彭德怀睡着了，9时许，飞机降落在沈阳机场，彭德怀等人直奔东北军司令部。
李富春、贺晋年、李聚奎等人已在等候，大家还没有坐下，彭德怀就发言了：“各位，从现在开始，我国就开始进入战争状态。这次志愿军入朝作战，可比辽沈战役的规模要大得多，作战任务也要艰巨的多。过去我们在国内作战，物资弹药主要靠敌人‘供应’，现在是靠我们自己。东北地区是志愿军的后方基地，你们要紧急动员，全力以赴。”
散会后，彭德怀略作休息，下午抵达安东，这里集结了准备渡江作战的志愿军。彭德怀先是向十三兵团所有高级指战员传达了作战方案，紧接着他表示自己要先进入朝鲜，要求志愿军入朝后立即做好各种隐蔽工作，并等待他的电报。



彭德怀
傍晚，安东地区起小雨，彭德怀在夜幕中乘坐苏式小汽车进入朝鲜。因军情紧急，彭德怀都没有来得及换衣服，还是穿着从西安穿来的旧黄军装。据彭德怀军事秘书杨凤安回忆，彭德怀当时一行七人，外加一部电台，包括报务员和议电员，“由崔伦处长带着，一辆大卡车在后面跟着，上面是电台，我们就这样在部队先头就入朝了。”
很快，彭德怀一行就抵达了朝鲜边境城市新义州。因敌机不断袭扰，新义州市区一片黑暗，也没有行人。在一个十字路口等待半个多小时后，朝鲜外相朴宪永终于来了。一见面，朴宪永就说：“现在局势万分紧急，敌人已经占领了平壤，金首相已经从德川撤离，现在还不清楚在哪。我们正在联系，请彭司令员暂时等待一下。”
彭德怀一听，立即让杨凤安把朝鲜地图找出来铺在地面，靠着蜡烛光查看。从掌握的情况来看，彭德怀认为原先制定的抢占平壤到元山一线建立防御线的计划难以实现，需要立即改变作战策略，很可能将在德川、宁远线跟敌人进行遭遇战。
等了两个多小时后，还是没有金日成消息传来，朴宪永建议彭德怀一行先到平安北道朔州郡境内的水丰发电站休息。去发电站道路坑坑洼洼，头顶不时有战机呼啸而过，彭德怀忧心忡忡，对身边人说：
“我带兵打仗几十年，还没有遇到象今天这样既不明敌情，又不明友情和地形的被动情况。不过我已告邓华、洪学智通知各军要有打遭遇战的准备，那时还得要采取以运动战大胆穿插分割包围的老办法去歼灭敌人。”



水丰发电站
10月20日清晨，彭德怀一行抵达水丰发电站。这时又被告知局势更加恶化，敌军继续朝北进犯。朴宪永带来了一个消息，金日成在平安北道昌城郡之北镇。彭德怀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坐车继续出发，结果中途电台车还是跟丢了。
入朝前，彭德怀已经连续没睡上安稳觉，只见他两眼红肿，十分疲劳。如今又迟迟无法跟金日成见面，彭德怀内心焦虑万分。10月21日凌晨4点左右，彭德怀终于抵达东仓和北镇之间山沟内的小村庄大洞。
彭德怀先是在一处破旧草房里见到了我国驻朝大使馆临时代办柴成文，向他了解情况，两人一直谈到天亮。上午8点半，金日成派人来请彭德怀前去商讨，柴成文陪同。两人来到一处房子前，早已等候的金日成迎来上来。
就这样，彭德怀和金日成开始了入朝后的首次会谈。彭德怀先是转达了毛主席、周总理的问候，接着向金日成介绍目前已经秘密入朝志愿军的情况：
先头部队共有4个军和3个炮兵师，外加高射炮团、工兵团、汽车团等部，约26万人。这些部队已经于19日晚，兵分三路跨过鸭绿江。另外，已经建议毛主席再增调2个军入朝参战。中央军委还准备增调两个兵团6个军，作为第二批志愿军入朝，以后根据实际情况还可以继续增调。



彭德怀和金日成交谈
彭德怀再次向金日成表示“中国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为了表述准确，下面这段话将引用彭德怀的原话：
“第一要能在解决朝鲜问题上有所帮助，主要的是要能够歼灭美国侵略军，第二要准备美国宣布同中国进入战争状态，至少要准备它轰炸中国东北和工业城市，攻击我沿海地带。我们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
彭德怀还向金日成提到了志愿军入朝后，可能遭遇的三种可能结果：
第一种可能、我们站住了脚，歼灭了敌人，争取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第二种可能、站住了脚，但僵持不下；第三种可能、我们站不住脚被打了回去。我们要争取第一种可能。
当金日成听完彭德怀的话，直接站了起来，只见他再次紧紧握住彭德怀的手。显然，金日成没想到中国在面临如此大的威胁下，依旧义无反顾支持朝鲜，这让他感动不已。据柴成文表示，金日成根本没想到中国首批入朝部队就有26万人，他原先想法就是让中国出点兵帮忙支撑一会，仅此而已。
前面提到，彭德怀的电台车跟丢了，这让他迟迟无法跟司令部指挥成员取得联系。好在邓华、洪学智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他们能冷静应对遇到的突发情况。



彭德怀和金日成等人在防空洞前合影
彭德怀晚年回忆时说：“我与金日成会谈时，问当前敌情，金日成答：还在德川附近，离此二百里。其实敌军异常骄横，如入无人之境，当时敌先头部队由德川经熙川窜到我与金会谈的大洞东北方向的桧木洞，已绕道我们住的大后边去了，我志愿军刚过江不远，即与该敌遭遇，我与金日成幸免被俘。”
如果不是有真实史料记载，今人根本无法想象，作为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的彭德怀处于敌人的包围圈中。直到10月21日下午，电台车终于赶到了大洞，彭德怀发出了入朝后的第一封电报，详细介绍了朝鲜战况。
彭德怀提议，“目前应该迅速控制妙香山、杏川洞线以南，构筑工事，保证熙川枢纽，隔离东西敌人联络是异常重要的，请速集中汽车运一个师到妙香山、杏川洞线构筑工事，保障侧翼安全和江界后方交通线。如我军能控制熙川、长津两要点，主力即可自由调动，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打击东西或西面之一路。”
这封电报也很快被送到毛主席案头，彭德怀的提议跟毛主席的不谋而合。10月21日凌晨，毛主席曾给彭德怀发了一封电报，因电台车跟丢原因，彭德怀未能收到。毛主席收到电报后，再次做出重要指示：“此次是歼灭李伪军三几个师，争取出国第一个胜仗，开始转变朝鲜战局的极好机会，望彭、邓精心计划实施之。彭、邓要住在一起，不要分散。”
就在志愿军秘密入朝前几天，美国当局和麦克阿瑟都乐观地认为朝鲜战争即将结束。1950年10月19日，美军骑兵一师占领平壤。随即，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兵分多路，朝着朝鲜北部的鸭绿江边境推进，企图在11月23日感恩节前完成占领朝鲜的目的。



麦克阿瑟
麦克阿瑟更是嚣张地表示：“平壤是敌人的首都，它的陷落象征着北朝鲜的彻底失败。”麦克阿瑟万万没想到，南韩军将遭遇一场大败。10月23日晚，彭德怀向第40军第118师师长邓岳、政委张玉华作出要求：
“现在敌人正跟踪追击，到处乱窜，情况很危急，你师赶快去温井以北占领有利地形，埋伏起来，形成一个口袋，大胆把敌人放进来，然后猛冲猛打，狠狠地煞一下敌人的气焰，掩护我军主力集结展开，这是志愿军出国后的第一仗，你们师是打头阵的，看看你们行不行。”
10月25日，志愿军第40军打响了入朝第一战，并取得了胜利。这一仗，志愿军歼灭了南韩军自诩为“精锐”的第6师第2团第3营和1个炮兵中队，击毙敌人325人，俘敌161人，缴获汽车38辆、榴弹炮12门、各种枪支163支（挺）等。
战后，毛主席特意致电志愿军司令部：“庆祝你们的初战胜利。”后来，在志愿军政治部的提议，毛主席同意将10月25日这天作为中国志愿军赴朝作战的纪念日。谨以此文致敬志愿军烈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