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存亡之战》:​“史”与“诗”谱写的英雄交响

  继2023年的《志愿军:雄兵出击》之后,2024年的国庆档期再次迎来了战争巨制、铁血不灭的《志愿军:存亡之战》。作为陈凯歌导演“志愿军三部曲”的第二部作品,本片继续浓墨重彩书写抗美援朝这段“立国之战”的宏大历史。如果说“三部曲”第一部重在交代战争源起,相对更偏向于“事”,即讲清抗美援朝“因何而起、为何而战”,第二部则更强调“人”,跟随人物真正深入抗美援朝战场,通过不同角色在战火硝烟中的浴血成长,彰显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不屈的战斗意志、浓烈的家国情怀和坚定的信念之光,用光影故事深刻揭示了人民军队的“胜战密码”,通过“史”与“诗”的交融谱写了壮丽的英雄交响。

  “史”:作为叙事依据与美学底色的抗美援朝战争

  “志愿军三部曲”作为抗美援朝题材的全景式电影作品,必然具备某种教科书式的文献性,必然遵循基于中国立场的政治话语和相应的历史逻辑,必然要在确保“大事不虚”的基本原则之下开展历史叙事。在首部作品讲完抗美援朝战争第一阶段第一、二次战役之后,《志愿军:存亡之战》聚焦第五次战役,重点讲述了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具有至关重要作用,充分展现人民军队不畏艰险、敢打必胜精神的铁原阻击战。

  影片名为“存亡之战”,正是对铁原阻击战重大影响的准确概括。1951年5月,中国人民志愿军在连续作战一个月后主动后撤转移,而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则利用其摩托化机械化装备优势,直扑我方具有战略性价值的交通要冲和后勤基地铁原。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志愿军第63军2.5万将士临危受命,在涟川、铁原防线与两倍于己的敌军殊死激战,顽强阻击敌人的疯狂进攻,在历时12个昼夜、付出巨大伤亡代价后最终胜利完成阻击任务,确保了志愿军人员和物资的安全转移,有力打击了“联合国军”的嚣张气焰,粉碎了其摧毁我后方基地和交通线、消灭志愿军主力的图谋,为稳定朝鲜战场局势作出了重大贡献。63军军长傅崇碧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铁原阻击战“是63军有史以来经历的规模最大、时间最长、最激烈、最残酷的一场战斗”。仅仅经历12天的鏖战,傅崇碧的体重竟急剧下降了25斤,可见战事之激烈、战况之惨烈。

  为了真实再现抗美援朝战争进程,《志愿军:存亡之战》的编剧张珂深入研读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史、抗美援朝战争史、63军等各军军史、将领回忆录等抗美援朝史料,力求从扎实的史料中获取创作素材和灵感,即使是艺术虚构也多有原型依据和史料出处。观看本片的感受便能充分印证这一创作方法。第五次战役本就是为打破敌军企图登陆作战、南北夹击的图谋而发动的,片中彭德怀“先敌发起进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台词,便准确揭示了这一战役背景。影片对于敌军的步坦炮协同作战方式有着清晰的呈现:几乎要将山头削平的“范弗里特弹药量”,敌军甚至在双方交战人员已经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仍实施疯狂炮击,这些细节正来自抗美援朝战史的真实记载。片中志愿军第63军189师政治委员蔡长元反常规用兵进行散点分布防御,将全师9000多人分散为200多个小阵地,这种无比悲壮的绝命式打法,正是当年的战斗真实,“每个人像钉子一样狠狠地钉在自己的阵地上”的台词,甚至就直接来自第63军党委发给全体指战员的战斗动员。片中李想组织夜间防守反击并得手,来自志愿军司令部电令63军由坚守防御改为机动防御的指示要求。188师派出小分队打开水库以阻滞敌人进攻的情节,则出自63军战史中记载的英雄壮举:为阻止敌人进攻,188师564团炸开内外加山水库,该团5连自断后路坚守孤山最后全部壮烈牺牲……

  可以说,影片《志愿军:存亡之战》所具备的雄浑阳刚的美学风格,正来自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本身,来自一个个为了保家卫国而前赴后继、英勇战斗的志愿军战士,来自一次次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奋战拼杀,来自“最可爱的人”身上所蕴含的理想信念的昂扬精神力量。影片主创由“史”出发的创作态度,使影片准确把握住了抗美援朝题材创作的核心和灵魂。

  “诗”:美学原则下的艺术探索与创新

  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历史的”和“美学的”标准一直是重要的创作与批评维度。对于影片《志愿军:存亡之战》而言,如果说遵循历史逻辑和坚守价值立场属于“历史的”维度,那么基于美学原则进行艺术创新则属于“美学的”的维度。两个维度是一个整体,没有前者,创作就会缺乏有力的价值支撑,而没有后者,则易变成对于政治的简单图解。在本片中,我们显然看到了尝试缝合史与诗、意识形态与美学表达的创新努力。